米油

迪左人,cp🔥❄️
拒拆逆,天雷迪右
wb:米油_米莱西安

烦恼【萨♂指】

#伊萨克(猎犬)X♂指挥使

#指挥使战损描写有

#男孩子的心思还是单纯点的好


当巨大的黑门消失后,交界都市迎来了第八天的黎明。在这之后,清扫残余的怪物和城市修建终于放在了中央庭首要任务之一,这也意味着交界都市的正式解放。在无数个七日的守护战中,人类迎来了胜利,指挥使也终于从救世主的身份中解脱,回归成一名普通的学生开始谈恋爱了。

对象是倒吊人同学,至于为什么是他,指挥使挺着胸膛义正言辞地解释道:“因为我喜欢伊萨克的脸嘛......嗯,伤疤?那不是他的另外一种萌点吗?”

接着指挥使掰着手指头又数了一大堆伊萨克的好:“嗯,料理非常棒,还会包扎伤口,很会照顾人......对,挺单纯的,不吸烟不喝酒,而且非常容易哄.....是的,天冷的时候往他身边靠就暖和了。”

坐在指挥使怀里的白依旧不理解地歪着头问道:“但白除了不会做饭,也很听主人的话,也可以温暖主人啊。”说着白那条蓬松绒绒的大尾巴扫过指挥使的手臂,弄得指挥使心里痒痒的。

白扬着小脸,浅蓝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指挥使,有些委屈的噘着嘴说道:“还是主人觉得白不可爱了,主人不喜欢白了?”

指挥使猛然倒抽了一口气,受到了来自自家猫咪的成吨的可爱伤害,直接清空血条。

“喜欢喜欢喜欢!我最喜欢白了!”指挥使被萌得晕头转向,激动地说道,“我可舍不得让白给我做饭暖床,白可是我的心头肉,我要把全世界的小鱼干都给你!”秉承着猫咪是用来宠的,男朋友是用来使唤的理念,这位人渣指挥使又乘机捏了捏白的耳朵,撸了撸白的尾巴,再狠狠地挨了夜一爪子。

第二天,脸上顶着三道抓痕的指挥使和伊萨克来到了旧城区进行最后的巡查和善后工作。

遭受黑门摧残后的旧城区早已破败不堪,建筑和设施存在极高的安全隐患,这里不再适合人员居住。在中央庭的协调和努力下,旧城区的人们被陆续地转移安置,今天撤离的便是最后一批人员。

沿着旋转楼梯来到图书馆的最底层,即使透明的天窗让阳光可以随意进出,但仍然无法驱散这里的阴冷和幽暗。一个个被搬空的书架上只剩下被岁月遗留的尘埃,这个古朴的图书馆是交界都市中为数不多历史悠久的建筑物,它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发展和繁华,潜藏在灯红酒绿下的残酷和不公正,以及在战火硝烟中顽强的生命力。

向工作人员慰问了几句,指挥使在书架中开始瞎转悠。他抽出一本书,迅速翻过的页面均是一片空白。当初他和伊萨克在这里强行从薇拉手中破坏了黑核,那些被记录在白纸上的怪物也随着黑门一同烟消云散。

“真的结束了啊?”指挥使自言自语道。

当巨大的黑门关闭时,不仅世界得以修正,同样被修复的还有指挥使的记忆。可怜的指挥使还没来得及在决战后喘口气,就被恶趣味的神明扔进了记忆的洪流,在床上躺了一周才缓缓睁开眼。

那一晚的病房里,窗台上的樱草随着夜风轻轻摇曳,拨开云层的月光落在病床旁晕晕欲睡的少年人的身上。伊萨克低垂着头背靠座椅,他的侧脸在指挥使的眼中如同精细雕琢般的清秀俊美,银白色的月光模糊了他右脸上的伤疤,让指挥使看不真切。指挥使微微眯起眼,试图挪动自己僵硬的身体靠近对方,身下传来布料细微的摩擦声很快便被伊萨克敏锐地捕捉到了。

“指挥使,你醒了——”清瘦高挑的少年面露欣喜之色,但下一秒对上指挥使空洞的视线时瞬间慌了神。

记忆恢复的过程就像一场梦,梦醒了该忘得也就忘得差不多了,但那些不愿被遗忘或无法遗忘的感情却是真实的,令人刻骨铭心,终是指挥使这样平日里的粗神经也几乎被排山倒海般的感情击溃。

“伊萨克,你还在啊,真是太好了......”指挥使微微抬起眼,刘海下的阴影浑浊了他的绿眸,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散,“呐,伊萨克,我这算是活下来了吗?”

沧海桑田也不过南柯一梦。然而梦醒了,灵魂却被遗留在现实与梦境的夹缝中,直到伊萨克灰黑色的眸子闯进指挥使的视线,满是担忧的目光终于照进了指挥使灵魂深处。

伊萨克声音颤抖地说道:“是的,你还活着。”

这是誓言,也是枷锁。

“我会保护你,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伊萨克握着指挥使的手臂,像是害怕一松手对方会被再次拖入记忆之海的深处而紧紧地握着。紫色的火焰透过交汇的视线点燃了指挥使意识海上的灯塔,引导着指挥使回到现实的港湾,那些与彼此共度的时光化作被一颗颗贝壳也被推上了岸。它们洁白无暇,藏着熠熠生辉的珍珠,从指挥使的眼角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伊萨克,我想和你,和大家一起活下去。”纯白的病房里没有玫瑰和烛光,也没有华丽的南瓜车和仙女的祝福,但指挥使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说道:“伊萨克,我喜欢你。”

被告白的少年瞪大眼睛,下一秒他的唇上被另一片冰凉的柔软所覆盖,未倾诉完的话语消失在两人紧贴的唇齿间。

吻和爱来得实在是出人意料,它们更像指挥使的孤注一掷。伊萨克看着指挥使迟迟都不敢睁开的眼睛和轻颤的睫毛,锁在内心深处的情愫再也不受控制地恣意妄为,终是如愿以偿的将人拥入怀里,而那一分钟超过一百一十次的炽烈的心跳便是自己给予对方最直白的答复。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指挥使自言自语道。

这一切来得实在是不容易。指挥使就像个一直做错事受罚的小孩突然某一天得到了颗糖,以至于他伤痕累累的小手捧着这颗糖果时没有被巨大喜悦冲昏头脑,反而因为害怕失去而整日惶恐。

指挥使叹了口气,默默地合上书朝着图书馆中心走去,却再未踏入前先一步察觉到幻力的异动。

当工作人员从书架上抽走最后一本书时,夹杂着混沌幻力的黑烟从她手中的书页里冒出,迅速幻化为怪物的实体。这一秒仿佛被无限地拉长,在指挥使一把推了开了那个女孩的同时,折射着寒光的异肢狠狠地破开指挥使的身体,他的血溅了女孩一身。

巨大的惯性将指挥使的身体抛飞到三米开外,“砰”的一声撞到身后的书架上再跌落下来。带血的肉块和内脏洒了一路,指挥使躺在地上咳出一片血雾。他茫然地注视着图书馆顶部的玻璃窗,流动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视线。指挥使觉得自己仿佛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但腹部的伤口却如同结了冰一般,寒冷迅速冻结至他的全身。

大量的血液在指挥使身下扩散,他的生命力沿着大理石的纹路不断远去,湿伊萨克的鞋底。怪物的怒吼,女孩的惊叫,还是人们慌乱的声音都在渐渐离指挥使远去,不知道是伊萨克盖在他身上的外套或是那暴涨的紫焰遮住了头顶的阳光,指挥使的视线终于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

......好困......好累.....

.......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当指挥使隐约回忆起发生的事情时,他的灵魂终于拉住了他不断坠落的身体。指挥使艰难地睁开眼睛,呼吸面罩挡住了他微弱的呻吟,耳边传来心率检测仪“滴滴”的声音,缓慢但却平稳。

“指挥使!你醒了!”安激动地看着指挥使,她的眼底泛着水光,“雷切尔先生,指挥使醒了!”

是安啊,我又让她担心了。

“距离你被紧急送进手术室已经过去三天了,如果再送来晚一点......”

“我这不是努力活下来了嘛。”某个再次弄哭自家女仆的指挥使只能虚弱地笑了笑。

“不错不错,新药的效果比预期的要好,伤口已经堵住了,只要等它自己愈合就行了。”雷切尔仔细检查了指挥使的身体状况,确认没有高烧等副作用的反应后便再次对自己的新作品称赞连连。

麻药的效果早已消失,腹部传来鲜明的剧痛感,要是伤口再深一点恐怕自己当场就被拦腰截断。此刻的指挥使终于开始害怕起来,他回想起爱繆莎的话,自己这算是倒霉还是幸运啊?

就在指挥使为自己捡回了条命而松口气时,很快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视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他并未找到伊萨克的身影。

“对了。安,雷切尔,那天和我在一起的还有伊萨克,他现在怎么样了?”理性上,指挥使并不担心伊萨克会受到严重的伤害,那个看似有些弱气又孤僻的少年实际很强,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但也许是习惯了一睁眼就看到伊萨克,现在他不在身边反而让指挥使浅意识感到不安。

“这个......”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没等少女转移话题,下一秒整栋楼毫无征兆地晃动起来。茶杯中的水洒落到桌上,倒挂着的输液瓶不断摇晃,仪器的碰撞发出“哐当”的声响。并不是地震,但的确是让整个交界都市都为之一颤的冲击,而在这波动中,指挥使捕捉到了熟悉的幻力——是伊萨克的,也是廷达罗斯猎犬的。

这幻力不寻常,难道再次暴走了?!

指挥使再也不能冷静地躺着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被腹部伤口痛得倒回床上,发出“嘶”的抽气声。冷汗从指挥使额头滑落,他向雷切尔投去求助的目光,“拜托雷切尔,告诉我伊萨克现在怎么样了?”

雷切尔倒不像安有意避开话题,很显然他有自己的打算,回道:“和你猜测的差不多,但又不是彻底失控。”

晃动很快停止了,雷切尔走到窗边一把拉开帘子,旧城区上空那片不详的暗紫色直接映入指挥使的眼中。

“怎么样!很厉害吧?”疯狂的博士对异变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恐惧,这种未知的变化只会让雷切尔更加狂热和期待。“在你被回收之后,伊萨克完全变成了廷达罗斯猎犬,就是那只怪物的样子。猎犬点燃了旧城区的上空,残留的黑门和怪物早在一瞬间就被烧得灰飞烟灭。这之后的火焰虽然迟迟不灭,但也没有落下,好在没造成二次人员伤亡。”

雷切尔转动着手里的笔,这次他没把刷子带到病房,“这三天,猎犬在旧城区不断徘徊,我们初步判定它还保有一定的人类意识,但为了以防万一,中央庭临时在旧城区设立了结界将它困住。刚刚的震动就是猎犬冲撞结界造成的冲击波。”

——伊萨克在找我。

虽然这个想法荒诞得毫无根据,或者是自我意识过剩的产物,但无论如何指挥使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到伊萨克的身边去。他立马摘掉脸上的呼吸面罩,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急切地说道:“雷切尔,请带我去旧城区。”

“可以哦~”

“不行!”

女仆和博士的声音同时在病房里响起。

指挥使心意已决,做好了被安训斥的准备,然而在对上安那双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眼睛时心底又软了几分。

就在三天前,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指挥使被推进手术室后,安独自守在手术室门前,“手术中”亮起的红灯刺痛了少女的眼睛。安的怀里还抱着件深黑色外套,因为吸了血沉重得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指挥使是一个温柔的人,和他朝夕相处下来的安深知这一点。指挥使可以全心全意为他人付出,可以轻易为他人牺牲自己,以至于这份温柔显得太过于残酷,无论是对指挥使自己,还是那些爱着指挥使的人都不公平。

“别担心,安。”指挥使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对安露出笑容,“我和伊萨克约定了要一起活下去,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的死掉。”

“笨蛋。”安一咬牙,不忍再看指挥使强颜欢笑,“痛的话就说出来了啊,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陪你一起。”

“嘿嘿,谢谢安。”指挥使感到心底暖暖的,然后又转向雷切尔,“拜托你了雷切尔,你有让我立刻重回战场的方法吧。”

指挥使要被自己大义凛然感动到了。看啊,哪里能找来自己这种积极的小白鼠,你还在犹豫什么?

“哦豁,你知道的挺多嘛,胆子也挺大。”雷切尔说完,就从兜里掏出注射器,他从一开始就在预谋这个了。

“事情办完后,你们两个记得来我这道谢。”语毕,雷切尔将黑色的液体注入指挥使的身体里。

 

为了减少身体的负担,指挥使没有通过传送阵转移,而是乘坐直升机直接降落到旧城区的观光塔上。

在还没进入结界前指挥使就彻底被天空的异样震惊到了。火焰燃烧出的黑烟在旧城区的上空形成巨大的旋涡,宛如一个吞噬着世间万物的黑洞。站在黑云之下,头顶上紫色的火焰不断掠夺着空气中的水分和氧气,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和刺眼的白光。爆炸的热浪混合着高浓度的幻力冲刷着地面,几乎将人压垮。

简直就跟世界末日一样。站在塔顶的指挥使觉得自己要从小白鼠便成烤番薯了!

直升机自带着小型力场内可以短时间隔绝周围的幻力,所以指挥使让安留在原地,自己强撑着身体向塔顶的边缘走去。

不知道是因为这一次的药性不强烈,还是伤势较之前要严重,即使注射了药物也无法彻底欺骗痛觉神经,腹部的疼痛依旧鲜明剧烈。这种时候身体的保护机制反而成了阻碍,只不过是正常人十步可以到达的距离,但指挥使咬着牙一点点挪动到边缘时整个人已经冷汗涔涔,视线模糊。

伊萨克。我都这么努力地来找你了,多少给我一点奖励吧。

像是听到了指挥使的呼唤,观光塔的下方传来野兽粗重的呼吸声。当猎犬的利爪轻而易举的嵌入墙壁时,整座观光塔因为耐不住摧残而晃动起来。指挥使听见从下方逐步逼近的声音,宛如从地狱深处传来,断裂的钢筋混着破碎的玻璃纷纷坠入地面,掀起一片的烟尘。

上升的热气流吹起指挥使病服的下摆,露出里面被血染红的绷带。当指挥使再次从热浪中睁开眼睛时,猎犬冰冷的竖瞳和尖锐的獠牙占据了他整个视野,他暴露在猎犬的攻击范围中。

不远处的安握紧了双刃,她的视线紧紧地锁在指挥使和猎犬的身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空气中的幻力浓得近乎化作实质性的膜遮挡视线,即使是安那用零件拼凑出的身体安也感受到强大的威压。而此时此刻指挥使离猎犬不过一人的距离,死神的镰刀就贴着指挥使脆弱的脖子,獠牙磨动的声音环绕在指挥使的耳边。

指挥使庆幸自己早已神志不清,连感受恐惧都做不到了。映入眼中的画面逐渐被红黑色的色块所侵蚀,冷汗还未滑过眼角就被逼人的高温所蒸发,喉咙如同灼烧般的疼痛让呼吸都变成一种折磨。水分急剧蒸发让指挥使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他逼迫着自己集中精神,将好不容易凝聚的幻力的触梢颤颤巍巍地伸向猎犬。也许下一秒指挥使的幻力会被猎犬捕捉,火焰顺着两人的链接将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一同舔舐干净。但如果真这样的话反而也是一种解脱吧,指挥使有些可怜的想着。

虽然指挥使被称为救世主,但他知道除去这一身幻力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所谓的“比所有人都温柔”,“比任何人都亲切”,放在数亿人中也只会变得“廉价”。有时候指挥使觉得自己其实是挺自私的一个人,就像他只是帮伊萨克控制住火焰却希望对方能将后半个人生交给他,而他能给伊萨克的东西实在是有限,连同那晚“一起活下去”的约定都可能无法守住了。

好在上天是垂怜他这个廉价的救世主的。就在指挥使那岌岌可危的幻力将要消散时,第二者的幻力蛮横地闯入他的意识海,又轻柔地托住了他。这让指挥使在黑暗中沉浮的意识变得清明了些,同时他听见了猎犬的咕噜声和少年的呼唤。

指挥使缓缓睁开那双近乎枯败的绿眸,“......你果然在啊,伊萨克。”

天空中的轰鸣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幻力的压迫感也在逐渐消散。猎犬亲昵地蹭了蹭指挥使的脸颊,虽然不似白毛茸茸的尾巴,可依旧让指挥使有些想笑。这哪里是猎犬啊,只不过是一只迷途的巨型幼崽罢了。

指挥使安抚了会向自己撒娇的怪物,接着后退一步,向着对方张开双臂,露出笑容。

“来吧,伊萨克。”指挥使说道,“我们回去了。”

在安震惊的视线中,猎犬化作火焰温柔地亲吻过指挥使的肌肤,在他面前簇拥成巨大的紫色火球。那个被指挥使所爱慕的少年如同浴火重生的不死鸟轻轻地落进指挥使的臂弯里,接住了指挥使倒下的身体。

黑云散去,穿透云层的阳光重新落在相互依偎着的少年们身上。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

耳边依旧是心率仪平稳的“滴滴”声,鼻腔里满是药水的气味。指挥使一转头,就看见趴在他病床边的伊萨克。少年的脸埋在病床中,柔软的黑发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指挥使愣愣地看着那棕黑色的脑袋许久,然后忍不住伸手去撩起那些发丝,却被对方先一步抓住了指尖。伊萨克慢慢抬起头,原本灰色的眼底染上的暗紫色还未完全褪去,他的鼻尖被压得有点发红,看起来有一丝的委屈和生气。

“你果然是笨蛋。”伊萨克哑着声音说道,指挥使总觉得这句话似乎在两天前才听过。

“向你求救你就会去救,不向你求救你也会去救,你不怕死吗?”即使现在闭上眼睛,伊萨克的脑海里依旧能清晰地浮现出倒在血泊中的指挥使,原来人的体温真的会变得比石头还要冰冷。

“怕啊,”指挥使干咳了两声,笑了笑,“我还想和伊萨克一起活下去,可不能先死掉。”

伊萨克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张了张嘴,却在对上指挥使苍白的面容时只是改口说道:“对不起。”

“我答应了要保护你的,结果还是让你遭遇这样的事,如果当时我再警惕一些——”

“不是伊萨克的错啊,是我冲动啦。”指挥使实在是受不了伊萨克像是做错事的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神,立马打断了他,说道:“而且伊萨克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是吗?”

即使化作猎犬也依然保留人类的意识,少年对于自己力量的控制变得更加得心应手。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这地步,该说不愧是伊萨克吗。指挥使像老父亲般感到十分欣慰,但又无法忽略心底的那一丝苦涩。终有一天少年会完全掌控力量,到时候即使自己不在他身旁伊萨克也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这样的事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明明是平日里见惯了的指挥使的又蠢又傻的笑容,这次却晃得伊萨克莫名的心痛。于是少年扭头看向床头摆放着的一堆药瓶,当注意到其中那些带血的棉团时,“将那些伤害他,夺走他的一切全部烧掉”的想法再次隐隐浮现出来。太极端了,伊萨克想,这样的自己不能让指挥使知道。

化作猎犬时的记忆伊萨克已记不太清,当指挥使的血漫延到自己脚下时,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伊萨克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掏空的器皿,突然间被巨大的愤怒所灌满,悲伤和悔恨的泪水还未溢出就被自身的火焰所蒸发。但伊萨克还记得指挥使在这里,即使化作猎犬他潜意识的不愿伤害重要的人,于是他把怒火烧上了天空。当猎犬重回图书馆的最底层时,除了那滩干枯的血迹再也没有指挥使的气味,伊萨克终于意识到自己把指挥使弄丢了。在这之后的三天里,伊萨克的意识在自我厌恶和自我惩罚的高温中受尽煎熬,近乎灰飞烟灭。“找到指挥使,回到指挥使的身边”从支撑着他的信念渐渐在烈火中化作他的执念。直到指挥使出现在伊萨克面前,他那被火焰灼烧的灵魂终于被一阵轻凉的风拂过。伊萨克终于看清了面前摇摇欲坠的指挥使,对方探过来的幻力就是打开自己囚笼的钥匙,于是伊萨克毫不犹豫的接住了他。

最初只是想着指挥使在身边就能控制住幻力,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为依赖对方。如果有一天指挥使不在了,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伊萨克不敢想,而他唯一确定的是,只要紧紧抓住指挥使这样的未来就不会到来。

但是,指挥使呢?

伊萨克犹豫了会,还是问出了口:“面对怪物时的我,你害怕吗?”

“伊萨克?”

“虽然为了保护大家我早已决定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但只要火焰不灭,我就有再次失控变成猎犬的可能。”伊萨克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目光扫过指挥使的面庞,却不敢对上指挥使的眼睛。好一会儿,伊萨克才继续说道:“和这样的我在一起,你真的不后悔吗?”

虽然被亲近的人害怕是一件让人很难过的事情,但如果因为自己一味地挽留而伤害到重要的人,伊萨克更加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指挥使看着少年那双灰色的瞳仁不安地动摇着,瞬间像是被一桶冷水从头灌倒脚,心率仪的“滴滴”声慢了半拍。下一秒指挥使伸出指尖压在伊萨克的唇上,制止了对方继续说那些自我否定的话语。

“我都快忘了,伊萨克才是最不安的那个,我到底在做什,嘶——”

醒悟过来的指挥使被牵扯的伤口痛得直抽气,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半睁着眼看着伊萨克红了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更盛,连伤痛都变得不值一提。

“安说得对,我果然是笨蛋,你也是。”

人生而在世注定就不是完美的,即使想方设法也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那个所爱的对方。于是满身瑕疵的少年们开始暗自烦恼,在感情的天秤上把自己放得越发的卑微,只因为他们太珍惜彼此。

指挥使从被单下伸出另一只手,那手背上还扎着针。因为长时间输液的关系,他的手冰凉得泛青,但被伊萨克握着,对方的温度沿着指尖一点点温暖到心底。此时此刻的挥使从未觉得他和伊萨克是如此的亲近,脱离肉体,从紧握着的双手将两个孤独的灵魂更加密切地联系在一起。

“伊萨克,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说,和你在一起我不后悔。”指挥使的绿眸湿润润的,仿佛破土而出的绿芽,生机盎然。

因为遇见你,是我此生之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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